想象一下,你的人生由别人的评分主宰,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你可能讨厌的陌生人,他们可能是正在看A片的业务员,也可能是沉默不语的出租车司机,或是机场的服务人员。当无法取悦他们,差评就接踵而至,当低到一定程度,你甚至进不去公司的大门。人生脆弱到易碎,尽管你可能什么都没做。
美剧《黑镜》第三季第一集就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未来世界社交软件全面普及,对朋友圈的点赞方式变成了星级评定,VR眼镜已经可以当隐形眼镜戴了,你可以看到每一个与你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的评分。分数在这个世界就像今天的信用评分一样,会影响到租房、租车、机票改签甚至是刷卡进公司的大门。
社交评分的满分是5分,故事中的女主的社交评分为4.2分,刚刚好是可以申请机票改签的分数。她为了能住进高档社区,社交评分必须是4.5分以上,才能拿到8折房租优惠。问题来了,怎么才能提高社交评分呢?她咨询了针对提高社交分数的分析师,分析师建议她对遇到的每个人都笑脸相迎;去和高分的老朋友加强联系,因为高分人群给的好评权重会更高,同样也可以结实到同样高分的新朋友。
意外得到4.7分好友的婚礼邀请后,女主在参加婚礼的过程中,阴差阳错出现各种问题,结局不仅没有升分到4.5,反倒急转直下,降低到接近零。最后在监狱里,她肆无忌惮的跟狱友骂着粗话,看起来倒是很开心。讽刺意味好浓。
“细思极恐”把整集的暗黑风形容的恰到好处,《黑镜》反思的从来不是科技,你把手机屏幕按黑后,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黑镜》只是人性的“倒影”。
细细想来,强迫人们必须通过取悦陌生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不是科幻情节里独有的剧情,魔幻的场景正在逐渐变为现实。
号称“颜值版黑镜”的社交软件“hey five”做得更直接,这款主打“颜值社交”的产品,最“黑镜”的功能就是“魅力测试”——App内用户彼此对颜值打分,在总分为5分的情况下, 只有平均分大于3分才拥有进入产品的资格,并体验产品的全部功能,而颜值低于3分的用户连产品的界面都看不到。已经不能用“不友好”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恶毒”。
最“黑镜”的是,当你平均颜值低于3分后,系统会提示你更换照片并重新进行测试,其实是在暗示你:你需要拥有符合大众审美的颜值或者取悦大众审美的照片,才能一起玩耍哦。这似曾相识的功能让人瞬间想到《黑镜》中的女主,在一开场时对着镜子练习假笑的场景和因为分数不够,航空公司拒绝改签时的状况。
随之而来的情况,就是《黑镜》里被人们所唏嘘的打分行为,贯穿整个软件的使用体验——心情不好,1分滚粗;太黑,1分滚粗;不是我的菜,1分滚粗。低分颜值不断挑衅着绑架大众的单一审美观,在无法满足大众的审美偏好时涌现的一个又一个差评,而如果你颜值超过普通人,多数人的高分就会向你扑面而来,甚至还向你主动发起聊天。这一切,就像一面面黑镜,折射着人性的阴暗面。
“hey five”上线之初,“魅力测试”功能就饱受争议,官方宣称希望通过用户互相打分的方式,把产品的气质决定权归还给用户。初衷或许是好的,想通过用户之间互动筛选的方式让用户自主筛选出高颜值人群,形成良性的社交生态,然而却免不了陷入道德的漩涡,整个软件环境形成了“以颜值取悦他人”的“黑镜style”,这样是否有益?
反过来想,作为一个成熟独立的社会人,有可能完全放纵自己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吗?我们恐惧着《黑镜》中万事被打分的社会,却无时不刻在心里默默给别人打分、关注着别人的评论——选择看什么电影要提前看影评才能决定,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要打开某某点评看看有什么美食推荐,看了评价好才会去吃。从这个角度看,颜值版黑镜“hey five”直接抽丝剥茧的将里子翻给你看,反倒是直接的有一丝可爱。
社会是人与人关系的总和,没有任何一个个体可以脱离社会关系而独立存在。年轻人成熟的标志,就是能找到社会他人评价和个性自由彰显中间平衡的那个点,而如何把握做真实的自己同时又能符合社会期望的度?这也是我们每个人都在探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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