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猪九诫
出品:IT爆料汇
1941年的春天,在法国西西里岛的一个阳光小镇,一群小男孩儿正在海边用手指测量自己小JJ的长度,当时的雷纳多才刚满十三岁,正处于性意识觉醒的青春期。
同样是在这一年,雷纳多第一次认识了中年少妇玛莲娜,她留着一头黑亮的卷发,穿着时髦的短裙和丝袜,踩着高跟鞋来到了雷纳多居住的小镇。
玛莲娜一出现在小镇就引起了所有男人的迷恋和所有女人的嫉妒,甚至就连刚满十三岁的雷纳多也不能幸免。
爱上玛莲娜以后,雷纳多开始了一场梦幻之旅:他一边幻想着在大剧院、罗马斗兽场和鲜红色的大床上与玛莲娜爱抚亲热;一边偷窥玛莲娜洗澡、和别人男人上床,并拿着玛莲娜的内裤自慰。
和雷纳多一样的孩子还有很多,比如三十年后那个叫马小军的愣头青,以及无数看着盗版AV长大的中国男生。
性冲动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之一,这个本能从性器官发育开始就在觉醒。
三十年前这种性冲动藏在街边音像店的某张光盘,二十年前这种性冲动藏在电脑里的某个网址,十年前这种性冲动开始躲进了手机里的某个文件夹。
时空在变幻,但不变的是无数青春期少年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直到今天,它们藏进了一个个以“学习”为名的APP,这一切方才有些变味。
01 以学习的名义
最近几年,随着中小学生智能手机的普及,许多老师布置家庭作业的手段也进入了APP时代。
一般来说,被老师强制要求安装的APP都不会太讨孩子喜欢,但是过去两年有不少家长发现,孩子即使在完成作业以后,也依旧对某些学习APP爱不释手。
这些APP吸引孩子的当然不是它的“学习”功能,而是“内容”和“社区”功能。
在这些APP的社区版块,一群平均年龄只有十几岁的中小学生围绕着自己感兴趣的各种话题展开讨论,聊得热火朝天。
不可避免的,其中一个话题就是“两性”话题。健康一点的可能是班上哪个女生长得最好看、谁和谁早恋了、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而不健康一点的,可能就是一些低俗的荤段子、一些大尺度图片甚至是黄色视频的传播。
中小学生聊天的话题越来越“荤”的背后,是整个在线教育市场的涉黄问题。
从2017年8月小猿搜题涉黄事件被曝光开始,这个问题至少已经存在了数年。当时有不少家长反映,某些学习类APP内大量低俗黄色内容,一边刷题一边刷黄段子成为普遍现象。
过去一年多以来,在媒体和官方的多次干预之下,这个问题原本已经逐渐淡出大众视野,但是随着前两天官方的一次通报,教育类APP涉黄的新闻再次上了头条。
根据官方消息,仅2019年以来,官方就关停和下架了几万款教育类APP,其中有不少都涉及到传播淫秽色情信息。
其实从去年年初开始,国家就一直在整治教育类APP涉黄现象。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个问题却依旧还在困扰着整个在线教育市场。
是什么让一向根正苗红的教育类APP涉了黄,这是我们今天试图去探讨的问题。
02 为什么是教育类APP?
说实话,教育类APP涉黄刚开始爆出来的时候让我感到非常吃惊。你说陌陌、探探甚至是微信涉黄,其实大家都能理解,但是一个用来搜题、听课和背单词的软件涉黄,这就让人很费解。
不过在重新回顾了一遍《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和《阳光灿烂的日子》之后,我对这一切有了不同的理解。
大部分青春期的学生,其实和雷纳多、马小军一样,都正在处于性意识觉醒的时候,他们精力旺盛、朝气蓬勃,不仅对宇宙未来和潮流科技充满好奇,同时也对异性交往、恋爱和性行为充满不同的想象。
与此同时,这个阶段的中小学生往往还处于叛逆期,独立意识渐渐觉醒,开始试图摆脱老师家长的控制自主探索世界。
所以教育类APP涉黄的第一个原因,我认为主要来自于市场需求。
此前小猿搜题被曝光涉黄的时候我们就发现,大部分以家长付费主体,强制要求学生使用的教育类APP并不涉黄,反而是学生自己喜欢私下使用的搜题类、作业辅导类APP比较容易涉黄。
与此同时我们还发现,在那些涉黄的APP里面,大部分受影响的都是其中的“内容”和“社区”板块,以及部分学习内容的评论区。而这些板块存在的一个共同特征就是灵活的互动性。
不管是从涉黄APP的性质还是涉黄的板块来看,我认为教育类APP涉黄都存在一个“需求导向 ”问题。说得直白点就是,黄的可能不是平台,而是用户本身。
当然,将锅都甩在用户身上肯定是不负责任的。教育类APP涉黄现象的出现,某些在线教育平台的监管缺失、刻意引导,以及涉黄黑产的推波助澜作用也不容小觑。
教育类APP涉黄,从平台的角度来说无非是主动涉黄和被动涉黄。
在很多人看来,教育类APP属于非常垂直的应用,不管是搜题类还是在线教育类,其主打功能就已经能够支撑起完整的商业闭环,平台应该都没有主动涉黄的意愿,与其涉黄,还不如发两个广告。
抱有这个想法的人大多忽略了一个点:涉黄产业对于平台来说虽然没有变现价值,但是却有引流价值。
2018年,全世界最大的色情网站每天的独立访客为9200万人,全年访客达到了3350亿次。和成年人一样,荷尔蒙躁动的少年们同样存在性冲动。而这种冲动,就意味着流量。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在线教育市场正在成为一块越来越大的蛋糕。根据中国产业研究院的数据显示,这块蛋糕2018年的市场规模就已经到达了3000亿元。
数据来源:中商产业研究院
但是和其他市场不同的地方在于,在线教育市场目前正处于洗牌期,尽管体量巨大,但是却仍然没有一个能真正引领行业和规范市场的巨头产生。
面对大量同质化的产品,很多无法做出差异化竞争点的产品可能就试图以最简单粗暴的涉黄手段来吸引用户和流量。
除了主动涉黄,还有被动涉黄。
一方面是平台监管的问题,监管不足没可能造成涉黄信息的泛滥;另一方面则是涉黄黑产的问题,未成年人意志薄弱,更容易冲动付费,因此很容易成为涉黄黑产的目标用户。
在2019年的今天,互联网已经无孔不入。借助于一台电脑、一部智能手机,即使是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中学生,也能对许多网络黑产进行深入了解。这其中不仅包括了涉黄信息,甚至还可能包括了许多违法犯罪信息。
所以在内因和外因的共同作用下,以未成年人为主要用户的教育类APP涉黄,也就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03 教育宜疏不宜堵
教育类APP涉黄到底是不是个问题?
是,并且是个大问题。但是对于这个问题,我的态度不能是一刀切,并且主要应该从以下三个方面去解决。
第一个方面,是对在线教育市场的生态治理。
这也是目前整个监管部门正在做,并且将持续做下去的事情。
如今的在线教育市场鱼龙混杂,我们不可能根除一切有害内容,但是对有害内容持之以恒的打击才能避免整个生态的恶化,让未成年人真正拥有一个风清气朗的在线教育环境。
第二个方面,则是在线教育行业商业模式的转变。
如今整个在线教育市场还在不断增长,但是在行业规范和盈利模式方面还存在较大的阻碍,线上教育企业应该更多的从差异化竞争的角度去打造核心竞争力,而非试图利用某些非法手段引流。
在线教育的蛋糕很大,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谁也无权让他们成为恶性竞争的牺牲品。
第三个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则是未成年人性教育的规范。
我发现自己身边有不少这样的人:自己小时候天天偷着看小黄片没觉得有问题,但是长大了看见小孩儿讲两个荤段子就要喊打喊杀。
但是在互联网这么发达的今天,要想杜绝未成年人接触一切涉黄信息是不可能的,毕竟就连马云都公开宣扬669了。
所以为了避免未成年人价值观被不良内容扭曲,我认为更好的方法是建立完善的性教育体系。在面对青少年性意识的觉醒时,性教育应该起到一个更好的疏导作用,而非一刀切进行围追堵截。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小故事,是关于我自己的。
我上学比较早,十二岁就已经上了初中,并且由于发育比较晚,班上同学一直把我当成是“小孩子”。作为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学生”,直到上初二那一年,我都没有看过任何“黄色”的视频或者书籍。
甚至有一次和班上男生一起去上厕所,他们在讨论“打飞机”,我也一个字都听不懂。后来回了教室,我一直追问同桌“打飞机”的意思,他才勉强向我描述了这个词的意思。
不懂不代表没有性意识。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当时每天上下学都会路过一家音像店。喜欢逛音像店的我发现,那里居然还卖小黄书。
在那一摞小黄书前面走过无数次之后,我没忍住买了一本。结账的时候我书本卷起来躲着不让收银员看见封面,付完钱后赶紧把它放进了书包夹层。
后来的两天,我将那本书夹在历史课本中间悄悄阅读。
说实话,真没劲儿,还不如《生理与健康》的课本有意思。
但是在疏忽间,那本小黄书被坐我身后的女生发现了,她一把从我课本中间抽出了那本封面上印着一个裸女的杂志举过了头顶。
“偷偷看什么书呢?”
唰的一下,我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跟。
“你学习这么好,没想到也看这种书。”这句话一直烙在了我的心底,还有周围十几个同学异样的眼光。
原来“性”这件事是那么的肮脏、可耻。从那时开始,我在潜意识里,开始将“性”和“肮脏”划上了等号。
那一天,我再也没有和任何一个同学说话。下午放学以后,我拿着那本书走到了学校背后的垃圾场,亲手一点一点将它撕成了碎片。
“xx,你真恶心。”我缓缓对自己说道,xx是我自己的名字。
走过这道坎,我用了将近十年。
后来随着自己慢慢长大,我经历了自己的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性知识和性教育的填补之下,我才慢慢摒除了对“性”存在的偏见。
所以我一直在想,在许多成年人眼中,性都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为什么到了未成年人身上就脏了呢?
一个生理正常发育的青少年,在青春期自然而然会想要去了解更多关于生理、两性和恋爱相关的知识。而在这个过程中,教育所缺失的,他们只能通过其他方式去补回来。
这种补课的方式可能是某一个黄段子、某一部日本AV、某一部大尺度网文。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所习得的性知识可能是扭曲的、不健康的、甚至是有犯罪倾向的。
所以当你看见自己的孩子正在偷偷看小黄片,你不应该首先想到要把小黄片给禁了,而应该想的是怎样灌输给他正确的性健康、性道德和性伦理知识,而不是被一些错误的东西给带跑偏。
要世间没有小黄片很难,但是要世间有性教育却很简单。什么时候中国的父母可以坦然与孩子谈论“性”这个话题了,教育类APP涉黄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一大半。
如今将近十年过去,我很庆幸自己在“补课”的过程中没有走上什么歪路邪路,并且建立起了最基本的性道德框架。
但是如果可以再次回到初二夏天的那个午后,我想我会告诉那时候的自己:没关系的,你已经十三岁了,是时候学习一下什么叫“性”了,它 既不可耻,也不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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